赵家洼脱贫户的新生活
习近平总书记在岢岚县赵家洼村看望贫困村民刘福有夫妇
赵家洼,昔日岢岚县阳坪镇一个深度贫困村。2017年6月21日,习近平总书记莅临视察,看望三户特困群众,查看饮水井和农田,看望驻村工作队员。习总书记听取了通过整村搬迁可彻底实现贫困户脱贫的意见,视察结束后在太原召开的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座谈会上予以肯定。
随之,岢岚对115个深度贫困村实施了1个县城安置点、8个中心集镇、41个中心村的“1+8+41”大规模的整村易地扶贫搬迁规划。3个月后,赵家洼在全县率先完成搬迁。
三年半时间过去了,赵家洼6户留守人家及户籍在此的其余贫困户,在党和政府铺就的幸福之路上,搬迁移民新村、次年即实现脱贫之后,他们迈着怎样的步伐?生活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?
总书记看望过的三户
几分钟后,接到电话的刘福有,桔红的清洁工衣服上披着雪花,利索地上到二楼。刚打开东边自家门,一只跟在身后的小白猫,刷的一下钻进去了。刘福有说,猫是从赵家洼带过来的。
刘福有是习总书记在赵家洼看望的第一户,习总书记与他就种地拉起了家常,他与妻子分坐两边。合影挂在对面墙壁液晶电视的上方。如今,他还戴着一顶一模一样的灰色有舌帽子。九十多岁的老母亲后来过世了。
刘福有因一子四女外迁、妻子肱骨骨折、母亲年迈多病、家无劳动力致贫。迁到广惠园后,他与妻子都做了清洁工,月工资分别为1200元、1100元,他担任的光伏政策宣传员工作每月还有600元收入,此外每人每月享受377元的低保。仅此三项,2020年收入合计42048元。刘福有不善言谈,但说到如今生活一脸满足。外面飘着雪花,室内温暖如春。刘福有告诉我们,这套两室一厅的楼房没花一分钱,从装修到家具以至被子床单,都是帮扶单位县人大给置办的,完全是拎包入住。
曹六仁可是健谈多了。这位在赵家洼“当了大半辈子”的农民,外表看起来更像一位乡村教师。大概知道我们要来,茶几上摆了苹果、瓜子。听到动静,他的妻子从里间出来,端过来一盘麻花,招呼我们不要客气,随后又闪进去了。他的妻子视力二级残疾,不便与我们交流。
曹六仁有三子一女,家庭致贫原因主要是负担子女上学。曹六仁打开话匣子:1996年大儿子从岢岚初中考上山西粮食贸易学校,通知书拿到家后,他喜忧交加,喜的是大儿子有机会走出大山,忧的是拿不出足够的学费。入学要一次性交三年学杂费18000元,可是家无分文,最后孩子的姨姨舅舅送来3000元。怀揣3000元钱,他与大儿子一起坐上去太原的火车。得知情况后,校长决定给予分期交款待遇。曹六仁走进里间,拿出2019年在县扶贫故事会上的演讲稿。
在赵家洼时,曹六仁家比邻刘福有家,位于山脚下。从刘福有家出来后,习总书记进了他家。院子铺砖,刚起个头就停下了。习总书记问为啥不铺了?曹六仁说摔断了指头。看到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,曹六仁对生活的打造,习总书记不由又问:“你愿意搬出去吗?”“愿意!”曹六仁毫不犹豫回答。
搬到广惠园后,曹六仁去了县玻棉厂上班,打扫卫生,每月工资2800元。“一年下来33600元,还有福利。2017年以前在村里时,一年下来也难以上万元。”2017年上班时他就近60岁了。“但厂领导对我说,厂子配合政府的工作,你会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。”曹六仁眼里又是兴奋,又是感激。现在,中专毕业的小儿子在北京北汽集团工作,女儿大专毕业后到了天津青苹果数码公司当会计。合计起来,三人的年收入超过十万元。他的妻子享受低保。
“穷日子熬出来了!”曹六仁精神爽朗。他说,入厂那年他的体重是116斤,现在138斤,胖了22斤。
王三女是习总书记在赵家洼看望的最后一户。那时丈夫、儿子去世,智障儿媳出走,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是智残,她自己患有类风湿性心脏病、高血压。习总书记拉着她的手说,“你算我的一个大姐了,我六十四,比你小四岁。”习总书记问,两个孙辈儿多大了?像这种娃娃还有什么待遇吗?一年多少钱?他们什么时候回来?……充满关切之情。
王三女现有两份工作,一份是光伏政策宣传员,一份是清洁工。由于慢性病发作,暂时休假在家。即使如此,一年下来工资性收入也上了万元。此外享受低保金、养老金。孙子孙女每人每月有1500元孤儿救助金,每人每年还有1000元义务教育补贴,现在他们在忻州市特殊教育学校上学。见我们来,回家的孙女在里间喊叫,孙子坐在奶奶身旁一言不发。那次中央媒体采访时,王三女激动地哭了:“要不是共产党,我们讨吃都找不到门子!”外面雪花,映出窗玻璃上一个大红福字。
从赵家洼到广惠园
沿着一条土路,记者驶向赵家洼。还没结冰的岚漪河在车外闪过,大山逼近眼帘,积雪白茫茫。
赵家洼由小赵家洼、大赵家洼、骆驼场3个自然村组成。全村54户115人,其中建档立卡贫困人口22户44人。习总书记来的那会儿,全村常住人口仅剩6户13人,其中小赵家洼5户,大赵家洼1户。
县人大办主任科员陈福庆2016年3月作为扶贫工作队队员派驻赵家洼,2017年5月被任命为第一书记。曾任阳坪乡人大主席的他,虽然以前到过赵家洼,但真正住下来,深入田间地头调查,挨家挨户走访,还是震动了。他将赵家洼总结为“六多、三难、三不通”:坡多、灾害多、外流人员多、老人多、病残多、单身汉多,上学难、就医难、娶媳妇难,网络不通、动力电不通、电话不通。何谓“坡多”?全村1308亩耕地中,25°以上陡坡地就有904亩,土质硗薄。
农作物主要是玉米、土豆、谷子与小杂粮。陈福庆回忆,那时他们力所能及,帮助乡亲们改善生产生活条件,如免费提供优良种子、地膜,冬天提供生炭,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贫困面貌。
习总书记在赵家洼最后一站去的是驻村工作队。工作队租用一个村民的房子办公,共有两间。谈起当时情景,仿佛就在昨日。陈福庆说,习总书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后,坐到了炕沿上,问起他们的工作、生活情况。他面对汇报工作的县人大主任、赵家洼脱贫攻坚县包村干部贾玉春:“你觉得搬好还是不搬好?”“搬好。”贾玉春回答,“搬了以后,贫困村就彻底销号了。”
习总书记走后,对赵家洼易地扶贫搬迁,他们不再犹豫。但是怎么搬?当驻村工作队将搬迁意愿告知乡亲们时,发现他们户户有诉求。一方面,对于生活了几代人的村子,乡亲们割舍不下那熟悉的味道。另一方面,对于能搬到一个现代化功能齐全的,有学校、医院、超市的地方,乡亲们是向往的。陈福庆说,当时他们就决定:不举债搬迁,不带问题搬迁;保证搬迁以后要好,否则迟搬迁;充分了解就业需求,就业与搬迁同步进行。
2018年3月21日记中,为向来广惠园参观的客人介绍搬迁工作,梳理旧日情形时陈福庆写道:“要想打消乡亲们搬迁的顾虑,干部必须做到用真情换真心,鼓励乡亲们走出去。”陈福庆记得习总书记对他们提出的殷切希望:“我们的工作队员应当像当年的八路军一样,带着感情去帮扶。”
在工作队的辛勤努力下,2017年9月22日,赵家洼全体搬迁户顺利迁入新居。尊重他们意愿,12户29人搬到县城广惠园,4户4人搬到阳坪中心集镇,2户2人投亲靠友分散安置。其中留守村里的6户,刘福有、曹六仁、王三女、张秀清、李虎仁5家贫困户与另一家随迁户杨玉才,迁入广惠园。赵家洼贫困户在广惠园人均住房面积25平方米,全由政府免费提供。位于县城西北,楼房林立,街道整洁的广惠园,是一个可容纳7千多户2万余人的移民新村,配套设施一应俱全。阳坪中心集镇,房屋随地势高低错落,也按每户人口数分配。赵家洼4户4人,每户一间。
离开赵家洼后,以前刨食为生的土地,依然为村民提供一份收益:土地流转每亩年收入300元,退耕还林每亩补助300元。退耕还林补助是一笔不菲的收益,单以刘福有、曹六仁、王三女家来说,2020年收益分别为11405元、12026元、12171元。
搬迁后,赵家洼集体回购房屋23处,拆除21处,复垦耕地40亩,增减挂交易480万元,复垦后种植油松的同时套种中药材。留存下来的2处,后一排房子如今成为岢岚县党性教育基地赵家洼教学点,布展习总书记访问赵家洼情景图片。站在村口环视,刚才所看到的沙盘上赵家洼当年旧房破屋景象不复存在,用拆除下来的石头垒堰,原址上一株株油松青翠而立,树下是厚厚积雪。在习总书记与村民们告别的村口,树有一块上书“赵家洼旧址”的木桩。
有了工作,还得融入新生活
天又飘起小雪,在广惠园社区打卡后,陈福庆赶到广惠园扶贫工作站。生于1976年的他,头发有点稀薄了。说起赵家洼与它的脱贫户,陈福庆对于一草一木、一户一人,无不历历在心。
住进了新楼房,乡亲们心里敞亮了,但顾虑并没有退去。为什么?陈福庆总结,与“怎么搬”同时要解决的,就是“稳得住、能致富”的问题。大家一下子搬到城里,没有一技之长,吃什么、喝什么?所以,与搬迁同时进行的,就是确保每家贫困户都有一份收入或产业致富项目,该兜底的还要兜底。因人而异,灵活安置,做到户户生活有着落,人人增收有门路。
喜迁广惠园后第5天,在贾玉春及驻村扶贫工作队的帮助下,曹六仁与县玻棉厂签订了劳动合同。10月5日,阴历八月十六这天,他正式去厂里上班。看着子女们一个一个有了出息,没想到自己也在近花甲之年有了份新工作,由农民变成“工人”,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。
赵家洼迁出的最后6户,除了今年74岁的五保户李虎仁老人1户,其余5户至少都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——刘福有、曹六仁、王三女之外,张秀清在县焦化厂上班,他的妻子为村护林员,儿子在北京一家超市打工,女儿在太原一所中专教书;杨玉才也在县焦化厂工作。
陈福庆扳开指头说:赵家洼迁至广惠园的12户29人,除去无劳动力的13人,9人在县内打工,6人在县外务工;迁至阳坪中心集镇的4户4人,除去无劳动力的3人,1人在县外务工。光伏扶贫,按照设立公益性岗位和小型公益事业劳务支出的原则,光伏收益80%用于劳务工资,每月按时发放岗位工资,已累计为赵家洼村民安置了13个公益性岗位,其中村护林员4人、道路维护员4人、政策宣传员5人,月工资分别为800元、700元、600元。
对乡亲们的工作帮扶不是一了百了。原在县佑佲皮革厂做门卫的贾高枝两口子,因为年龄大了退下来,可是仅靠每人每月377元的低保无以生活,又找上门,随后他们一人做了光伏政策宣传员,一人在广惠园物业打扫楼道卫生。
“有了工作、生活有了保障的同时,还得让他们融入到新生活中去,让移民新村和中心集镇成为他们的第二个故乡。”陈福庆说,“这,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。如何开关门,如何用卡,用何使用燃气灶,如何同相关单位打交道,等等,都得时时为他们操心,手把手地教他们。”
那次曹六仁妻子出去,“啪”地一声随手带上门,钥匙丢在家,进不去了。陈福庆劝她别急,冒雨去玻棉厂,将曹六仁身上带的钥匙取回。王三女老人年岁大了,孙子孙女又有智障,她家钥匙有一把由贾玉春保管,一把由陈福庆拿着。此外,还特意将村人李虎仁安置在对门,以便有个照应。
那次曹六仁从玻棉厂4点半下班后,去交水费,赶到政务大厅时,过了5点,已经不办公了。曹六仁有些急,与工作人员争辩,对方说,去找你们陈书记吧。接到曹六仁电话,陈福庆给他解释,人家有办事时间,有办事程序,你回来吧,你把卡留给我,我明天去给你办吧。
在乡镇工作了20余年的陈福庆,对于扶贫工作有深切体会。他说,2013年精准扶贫实施以来,作为弱势群体的贫困户,成为扶贫资金的直接对接者、直接受益者,扶贫效果大为明显。在扶贫攻坚过渡期,脱贫不脱政策,脱贫不脱帮扶。对于“后扶贫时代”的工作,陈福庆结合赵家洼情况谈了认识。他说,应当逐步消除政策帮扶,调动内生动力,乡亲们现在刚进入城里,依赖性过强,不帮扶不行,但帮扶只是一个暂时的垫脚石,设法激励他们、培训他们,让他们自己就业创业才是长久之策。
雪还在下着,出了扶贫工作站,路上碰到赵家洼原村委主任、现任阳坪赵家洼村民小组组长的李云虎,正拎着棉衣、棉裤、棉鞋及口罩、消毒液,为居住广惠园的村里五保户上门分发。
在赵家洼开展扶贫工作四年来,陈福庆写了厚厚的八本日记。这些饱含深情的文字记录了一个扶贫工作者的日常点滴,也见证了一个深度贫困村的百姓如何脱贫、如何搬迁移民新村并过上全新的生活。
赵家洼扶贫日记
2017年8月16日
早6点起床,去王大娘家。太阳已经照到了对面的山顶,王大娘还没起来。见刘大叔顶子的烟筒无烟,杨大婶起来了。听见铁栅栏开了,曹大叔也起来了。看来村里只有王大娘还没有起来。
快10点,赶忙叫上刘大叔、曹大叔准备进城。
一会儿刘大叔和曹大叔下来了,坐上车就走。大约20分钟后,来到了广惠园移民新村。
曹大叔在7号楼3单元2层东户,刘大叔在5号楼5单元2层东户。去物业取了钥匙,先去了刘大叔家。刚开门,正好里边工人师傅在做木工,柜子已经做好,床也做好了,门还没有安上,已经定做了。
刘大叔仔细端详了半天,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,我问比咱现在的房子好多了吧?刘大叔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笑了。
刘大叔说,村里的房子最多时住过二十几个人,那铺炕上有一回就睡过8个人,现在好了,再也不发愁女儿回娘家挤得没地方住了。
从刘大叔家出来,我们一起到了曹大叔家。一开门,里边白白的墙,门已经装好了,木工活已经做完了。曹大叔高兴得从一个屋子走到另一个屋子,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物品,从地板到柜子,到屋顶的造型。比村子的房子不知要强多少倍,大叔自言自语地说。
12点多,从房子里出来,刘大叔说要去买药,曹大叔说要去买醋。我开车直接去了五台山大药房,把车停好,刘大叔去买药,曹大叔去买醋。
一会儿两人回来了,上了车,刘大叔和曹大叔要回村,我说吃了饭再走吧,今天我请客。刘大叔和曹大叔说,怎么能让你请呢?那多不好意思。我说没事,我经常吃大家的饭,今天就让我来请一回吧,不然的话也不公平。到北大街找了一间小饭馆,一人要了一瓶啤酒,点了两个肉菜,还有一个凉菜。曹大叔不让上了,说吃不了浪费。服务员问要什么主食,刘大叔说,我吃饱了,不要。我和曹大叔也没有要。
吃完饭,刘大叔急着回去放牛,便开车回到了村里。
2017年9月22日
盼望着,盼望着,乡亲们终于可以住到自己的新居了。一大早,曹大叔忙着收拾自己的家具,秀清也不闲着,两口子还有女儿也在屋子里忙着。王大娘早已准备好了,东西也都收拾好了。搬家的几辆车子停在外边,顿时寂静的村庄开始热闹起来了,帮忙的人也都陆续到齐了,闻讯而来的记者朋友们也来了好几家,大家都想记录赵家洼村这一最具历史意义的一天。秀清媳妇一边蒸糕一边唠叨,一会儿担心丢下东西,一会儿又聊到进城后的生计问题。我说,穷则思变,每一个人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。众人帮忙把需要的东西都装上了车,满满的两车子,鞭炮也已经准备好,我问了一声,还有没有东西丢下,大家说没有了,汽车声、炮声响起来了,乡亲们满载着对未来新生活的期盼出发了。我仔细观察了一下,乡亲们的表情很复杂,一会有说有笑,一会注目远视,我懂乡亲们此时复杂的心情,在他们的笑声里藏着希望,因为留恋他们注目远视,是用这种方式对过去的一种告别,他们的心里一定在想,那口井、那几棵杏树会怎么样,他们一定会荣归故里来看它们的,有的一直在不停地干活,我也知道他们用这种方式来淡化自己对故土的那份不舍。我尽量不和大家说以前的一些话题,和大家说一些新居的事。大家一提到新居,马上都有话了,在旧居和新居这种明显的反差下,大家的情绪又好了很多。快到新居,远远看见,贾主任他们已在门口等候了,这时大家又忙开了,放东西声,鞭炮声,汽车声,整个小区都热闹了。此时我看见杨娥子大婶有点不知所措,明显没有平时的话多,我故意过去和她说话。中午大家在一起简单吃了午饭,王大娘和曹大叔不回去了,老刘和大婶还有我们又回到了村里。说实话,真的到了拆房子的时候,我自己也有一种不舍的感觉,毕竟和乡亲们处了这么长时间。我从单位借来相机,挨个给大伙的房子照了相,在老刘的屋子里让小李帮我照了个相。其实人的思想过程的转变就这样,由留恋到舍去,从惆怅到希望,都要经历一个蜕变的过程,其实世界就是一个过程的集合体,不改变永远没有希望。
2017年10月17日
一早来到小区,刘大叔在马路上工作,王大娘正在吃饭,曹大叔和秀清上去了。乡里来电话说,王志东书记、岳利文县长及扶贫办负责同志要来看望大家,了解乡亲们现在的生活和安置情况。我去了厂里接曹大叔,曹队长通知了其他的乡亲们。不一会大家都来到党员之家,曹大叔讲述着最近在厂里的工作情况,刘大叔注视着窗外的风景,王大娘没有发表观点。不一会儿,王书记一行人来到了党员之家,一进门挨个与乡亲们打招呼,边坐边详细了解搬进城里来的生活情况,问王大娘:“工作时间调了没有?”王大娘说:“调整了,现在工作挺好的。”王书记挨个询问了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情况。杨大婶高兴地说:“还是现在好哇!亮堂堂的家,老头子又找到了工作,要是没有党的好扶贫政策,我和老头子这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家。”随后,王书记说:“还是住到城里好哇!”杨大婶说:“那是哇!”曹大叔说:“还是党的政策好。”约12:20,王书记一行人走了,我和曹队长几个人又和乡亲们闲聊了几句,改兰大姐让王大娘到家里去吃饭,我开玩笑说:“不能去吃啊,去了就吃下嘴债了,还得还呢?”王大娘乐呵呵地说:“今天不去了。”改兰大姐让我们几个也到家里去吃饭,我们委婉拒绝了。天空下着小雨,我把王大娘送回了住处,我们一行人各自散去。
2018年4月28日
今早起来,终于可以把保暖衣服脱了。杨树叶子也快圆了。
来到广惠园,敲老李的门,老李没应答,估计还没有从大同回来。路过时看见王大娘在责任区打扫卫生,想上去打个招呼,看见王大娘工作得很认真,便没有打扰。
走到小区门口,碰到物业张师傅。张师傅说,今天整个小区停水,估计晚上才能来。回到工作站拧了一下水管,果真没有水。
不知道王大娘接下水了没有,于是又来到王大娘责任区,找不见王大娘,正准备回家看看,见门口台阶阴凉处有一个穿黄褂子的人,心想肯定是王大娘。走过去一看,果然是。王大娘正和邻村的几个乡亲闲聊,我赶忙对王大娘说,今天小区停水,估计晚上才能来。王大娘说,我听别人说了,夜天我放了一只水桶,够我吃三天,你放心吧。听了王大娘的话,我非常高兴,原来还担心王大娘上了年纪,可能还得适应一段时间,没想到王大娘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城里边的生活。我又给曹大叔拨通电话,曹大叔说昨天晚上有水时,存了半桶水,门房由于地势低,还有回流水,顺便我把这个消息都告给了乡亲们。
搬迁后,乡亲们的生活正在无声无息中改变,也许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感觉,但我从乡亲们现在的想法,及一些日常行为中,明显感觉到了巨大变化。
2020年8月31日
9:00许,和小袁来到老李处。门开着,从门缝往里望,沙发上没人,也听不见响声。难道屋里没人?于是敲了一下门,还是没有声音。又敲了几下,一个身影从卫生间走出来,是老李,没有戴帽子,看见我俩乐哈哈地说:“过来了。”我回到了厨房,拉开了柜子看了一遍,八宝粥、米、面、鸡蛋都有。问老李:“早上吃了什么?”老李说:“吃了土豆,还有鸡蛋,再就不想吃了。”我又问:“中午在那里吃了?”老李说:“中午仍然在北道坡社区吃,吃的也挺好。”老李又说到他们要成立个俱乐部,天晴着时,就在外边院子里活动,天不好时,要在我家里活动。我开玩笑说还得掌柜的批了,我做不了主。我问,咱们这有老年人活动中心吗?老李说那里人太多。我又问:“老李你表演什么节目?”老李说“我什么也做不了,就是个看了。”我笑了一下。
10时许,又来到贾叔家里,贾叔不在。在社区门口遇见刘大叔,刘大叔说不会弄U盘,问我会不会,我说会。快11:30,和小袁来到刘大叔家里,反复插了几次U盘,教会了刘大叔插U盘。